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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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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聲震天的驚雷伴隨著劃過空際的霹靂震動著大地,斷續不停的瓢潑大雨終於使有著聊城貧民區之稱的雙城巷一家大雜院的外墻,在這聲驚雷霹靂的震動下轟然倒地。

被雨淋透了的土墻並沒有掀起多大的動靜,倒是墻皮中的一粒小石子被墻倒下的壓力擠飛,重重的敲在不遠處墻角邊一團黑影上,微微的發出了一點聲響後,又滾落在黑影前一尺外的墻邊,繼續承受起了雨水的洗刷。

石子滾落後不久,那團黑影在雨水無情的擊打下開始慢慢的伸展,蠕動。又是一道破天的霹靂閃過,就在這霹靂電光照亮大地的瞬間,跪爬在地的方榕終於堅強的擺脫了眼前的黑暗,勉強的伸手扶墻站穩了身子。

滂沱大雨依舊無止無休的落下,已經被渾身的疼痛和冰涼幾乎徹底弄麻木了的身軀並沒有什麽難受的感覺,只是全身各處僵僵的似乎不怎麽聽指揮,擡一下腳,邁一下步的想法,都要過好一會後,才能被身體貫徹到完成。

頭就像被灌了鉛一般的重,都過好半天了,方榕發覺自己還是沒辦法完全想起自己剛才到底做過些什麽,自己為什麽回忽然會暈倒在這陌生的巷子裏。自己剛剛明明不是還在自己房間內麽?

就在這時,又一陣狂暴的雷聲滾過空際,隨著雷聲,又是連續三道電蛇閃過漆黑的天空,自然也照的方榕眼前的大地一片光明。

隨著巷口那三顆巨大柳樹的軀幹入目,方榕被雷震的有些發懵的腦海忽然想起了這裏是那裏,隨即也就在眼前重新陷入的那一片什麽都看不到的漆黑裏想起了自己為何會來到這裏。

自己正在和那窗前的侵入者鬥法到關鍵的時候,忽然身體本能的感應到了身後襲來的奪命危機,那是正好自己胸前的朱雀鏡也已經開始即將發威,於是自己就將全身僅存的精力和神意都灌註到了朱雀鏡上,隨即就在朱雀鏡忽然爆發的奪目光華裏眼前一黑,再醒來已經是到了這裏。

天!短短兩天,我競已經能將朱雀鏡和巫琺應用到如此的地步,難道真如昨晚那天妖說的,我還有化掉他的機會?剛才全神灌入朱雀鏡的那一瞬間多奇妙啊,我竟會有它一定能將我用光遁帶出危境的感應,難道它真像韓老說的那樣,有通靈的能力?

閉著眼,就是傾盆大雨的澆淋下出神的亂想到這裏,方榕忽然伸手摸向胸前,破爛不堪的衣衫下,硬邦邦的朱雀鏡此刻依然緊緊的貼在冰涼的肌膚之上,完整如初,方榕這才放下心來。

深吸了口,一多半的精神內斂,返觀體內,渾身濕透的方榕這才緩緩的踏出了繼續前行的第一步。然後是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等有若平時走路的踏出第三十二步時,已經走出巷口的他邁開腳步狂奔了起來。頭上雷聲滾滾,霹靂電光閃爍,就在這狂風暴雨的暗夜中,一路狂奔著的他越跑越快,終於轉瞬拐入什字的暗影裏不見。

一大早,天還未完全大亮,羅發榮就乘著暴雨初歇的空隙離開了他在聊城賓館內的包房,一路小跑中來到了明珠樓上。

他估計方榕還在睡覺,所以門也沒敲,就直接拿出方榕給他的鑰匙,開了鎖輕輕推開了房門。結果房間內狼藉的模樣差點就讓他大叫了起來,還好讓他也在這第一眼中看到了盤做在床上的方榕,這才讓他稍微冷靜了一些。

房間內稍微有點黑,應為缺了幾塊玻璃的窗戶被一大塊木板擋著,地上實在亂,成堆的書本夾雜著書架的殘骸拋灑的滿地都是,他昨天剛買來的新電視機屏幕上,也斜插著坍塌的書架上的一塊板子,顯然電視機又變成了廢品。

窗戶那邊的墻上,沾滿了大大小小不少的紙片,窗前本該放著的書桌此時也成了一堆碎木,總之要說前一夜這房間內的淩亂是來過一個強盜洗劫的話,那麽現在的房間就像是慘遭過一群強盜的蹂躪,慘不忍睹。

要說好,現在也只有閉目盤膝而坐的方榕身下的那張床還稍微好些,盡管整個床鋪上有三分之二的地方全是濕乎乎的雨水敲打出的泥水印,但畢竟方榕坐著的這小半截還算保留住了原樣。

忍著一肚子的驚訝和迷惑,踮著腳尖的羅發榮小心的尋找著空地往方榕所在的床邊走去,他盡管很想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也知道這種時候方榕自己不睜眼和自己說話,自己是絕對不可以去叫醒方榕的,畢竟沒吃過豬肉,也還算見過殺豬的。起碼,那麽多電影電視還有傳說也不是白看的白聽的。

走到床前經過仔細觀察後,發現現在的方榕和那些電視電影中的高人一樣,對自己的光臨閉目沒有絲毫的反應,於是羅發榮盡管心裏著急,但還是決定坐下來等他醒來再說。可沒想到他剛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沙發就隨著他的身子在嘩啦一聲裏散了開來。

“啊!”驚叫聲出口,他身子都站起了,才又想起剛才的這些聲響對此時的方榕可能發生的影響,慌亂之中扭頭望去,正好看到方榕緩緩的睜開的眼睛,嘴角有一抹古怪的笑意正逐漸在他臉上蕩漾開始,終於變成了一片沒有絲毫掩飾的大笑:“羅頭你沒事吧?哈哈哈……”

此時聊城賓館丁若癡的房間裏,赤身裸體用道門正宗五岳朝天式盤坐在地的丁若癡也猛地張開眼睛,一張嘴連著兩口汙血箭一般的往面前不遠處的床單上噴去。

鮮血出口,他古銅色的方臉上,臉色一下子變的有些蒼白和萎靡,這讓他眉目間看上去忽然就好像老了許多,不再像三十多歲的樣子。

其實就現在這副模樣才符合他的年齡,今年已經四十八歲的他作為一個修為有成修行人,加上他在多年前已開始悄悄修練華而不實的長春術,因而使年近五十的他一直看上就像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

自然,這也是讓他在江浙那片區域聲名大噪的原因之一,畢竟不是每個五十歲的人看上去都有像三十歲的人一樣健康和外貌的。

可是今天,就在這小小的聊城,他修行了多年的長春術就在一夜之間被他隨著這兩口汙血破去,代價不可謂不大,不過因此也使得他身上的重傷得以穩定。

緩緩的活動著手腳站起,他蒼白萎靡的臉上露出一抹兇光,“朱雀鏡,噬魂絲!該死的巫門餘孽你們給我等著!”惡狠狠的嘴裏嘟囔了一會,忽然他臉上的濃眉又再次打成結:“這兩大巫門怎麽會忽然都來到這裏?而且還敢聯手對付自己,莫非是和前晚的那物事有關?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嘿嘿……”

一想到這裏,他嘿嘿獰笑著的臉上那些蒼白被泛起的些許紅潤所代替。

同一時間,聊城另一所再也尋常不過的小四合院內一間窗戶被厚厚的窗簾完全遮住的房間內,被孟勝藍視為可疑人物、被楊冰認定是大巫師的苗疆老人雲霧山,也從地下的蒲團上緩緩站起了身子,雙手在胸前結成少見的一個印訣後閉目默立了半晌,這才緩緩睜開了略顯黯淡的眼睛。

他個子不高,身體也很削瘦,可是挺直著腰板站在那裏,渾身上下在不經意間就流露出一種蒼松般的精神勁來,再加上他一頭的花白頭發下,那雙冷森森的雙眸之上,雪白到不帶絲毫雜色的濃濃雙眉和略帶鷹勾的高鼻梁,配合著除了寬寬的額頭和臉頰之上幾條深深的皺紋外,再沒有任何皺紋的黑臉和如刀般薄薄的嘴唇,任誰都不敢隨便說他老邁。

“進來!”

就在他睜開眼睛後不久,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無聲的默立。誰說他不會說漢話?盡管有些生硬,可這進來兩個字還是說的清晰無比。

推門進來的是個五十歲左右,一看就是幹部模樣的中年人,一進門就點頭哈腰的笑著說道:“莫亞長老您回醒了?前面您老臉色蒼白的可真讓人擔心,現在看上去好多了,呵呵。”

“我讓你問的你問了沒有?”顯然這個被稱為莫亞長老的苗族老人並不怎麽喜歡他的問候,在他說話的時候一直冷著臉,等他說完了後向他問話的時候也沒什麽好臉色。

“我們賀總在電話裏說了,他敢對天發誓,我們長風真的沒得罪過任何您老說的那個什麽朱雀門的人,這麽多年來,也絕對沒和聊城任何的巫門弟子或者其他修行人打過交道,所以也絕對不可能結下像朱雀門這樣的仇家。”

“這就奇怪了,來到聊城以後,除了前天那晚上出現的那股驚天魔氣外,我在聊城用搜靈秘術整整搜過三遍,都沒找到一個有絲毫像你們所說的那個‘血夜鳳凰’那般能力的人,會不會是你們的情報有誤,那個‘血夜鳳凰’並不在聊城?”沈吟了半晌之後,莫亞長老又開口問到。

“我們的消息應該不會錯,那晚總部屠門慘案發生前,我們在聊城的分部先被那妖物屠殺幹凈,隨後才發生了總部慘案。還有,在賀總請您老來之前,派往聊城追查線索的十幾個兄弟也被妖物阻擊在半路之上,昨晚您老不是也發現那妖物的痕跡了麽?長老您看會不會就是您今天遇到的那兩個人中的一個?”

“絕對不可能!那兩個人裏面,屋主應該是我巫門六宗之一的朱雀宗的掌門宗門或者是宗主的嫡傳弟子,不然身上絕不可能藏有朱雀宗宗主才會持有的玄鳥境。而另一個根據他施展的術法來看,應該是你們漢人中道教的那個宗派。這兩派的人都不會和那晚的妖物有什麽關系的,昨晚上是我去的魯莽了。”

說到這裏,苗族老人莫亞長老轉過身子,雙手貼到額頭,仰天低聲禱告道:“但願蒼天庇佑,朱雀宗的小友不要出事,不然我莫亞就是苗疆白虎宗的罪人了。”

“長老要是再沒什麽事我就先出去了。”一看這老苗人又開始做起他那些神秘古怪的儀式了,中年人孔令海便低聲打了個招呼,悄悄的溜出了房門。

也許是房間太黑,也或許是這莫亞長老太過陰森,總之孔令海和他在一起就覺得全身不舒服,老覺得這長老隨時就會冷不定給他下個傳說裏,那種叫人生死兩難的奪命蠱,還是躲遠些的好。

“照你這麽說,那個新來的龍翔集團現在也盯上了那塊地?”明珠樓內方榕狼藉依舊的房間裏,煙霧繚繞中,聽著羅發榮心急火燎的仔細介紹,方榕不由的也皺起了眉頭。

“嗯,就是那個意思,而且聽說他們的投資意向裏還包括了庫區中的玲瓏島,同時也有開發水產養殖和旅游業的意向。總之他們的計劃中有不少地方完全和我們重合,一旦他們得手,咱們以後就根本沒有插手的餘地。所以我昨晚在酒桌上一聽到這消息,便馬上找了個借口出來給你打電話,誰知道你把手機也關了。對了,你還沒告訴我昨晚這裏出了什麽事呢,怎麽又搞成了這樣?”

坐在塌陷到地的沙發墊子上,羅發榮小心的彈了彈煙灰,眼神中的煩惱又被些微的恐懼和濃濃的驚奇所代替。昨晚在喝酒的時候,他無意間從喝多了的那幾個招商局官員口中聽到了龍翔集團的一些投資計劃,大驚之下他施展出了渾身的解術,終於把那幾個官員徹底灌醉,從而套出基本的大致情況。

當時他就急了。要不是當時天色太晚,外面又雷雨交加的實在可怖,他當時就想跑回來找方榕商量對策。

因為對現在的他來說,聽到的這個消息無疑是晴天霹靂。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說動方榕和趙三他們的,如果真讓這龍翔集團做成的話,他這段時間所有的心血可就白費了。以他的性格和作風,怎麽可能讓希望就在眼前的最後時刻功虧一簣呢?

可他沒想到在自己翻來覆去的折騰了一夜的同時,方榕這邊也出了問題。前面他一看方榕醒來,問了方榕兩句,看方榕不說也就沒再多問,徑自說開自己得到的消息了,這會那事基本說完了,他的疑問也就又出現了。

他有點怕是那個降頭師來鬧,但心裏又祈求著方榕的答案是不是。總之這一刻他的心情很覆雜。

“昨晚有兩個修行人光臨,我和他們切磋了一下,於是這裏就變成這樣了,沒啥。”方榕又點了顆煙,淡淡的笑著撇了他一眼。

“修行人?你和他們切磋?那小方你……”羅發榮來勁了,兩眼都開始放光。

“呵呵,羅頭啊,難道忘了你在山上答應我的事情了?有些事還是不問的好,總之你的事我心裏有數,其餘的你就別太操心了。眼下,處理好自己負責的事才是關鍵。”方榕又撇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不過嘴上的笑容已經沒有了。

“我當然記得自己說過什麽,好吧,我不問了。”羅發榮有些不爽的斜了他一眼,不吭聲了。

“羅頭,不是想對你隱瞞什麽,只是有些事就算給你說了你也理解不了,反而增加你的顧慮。你看我在山上不是對三哥他們也這麽說的麽?你想想,要是想瞞你,三哥他們也不會給你說我還是血夜鳳凰這件事了,對不?”

解釋到這裏,方榕停了一下,看到點頭的羅發榮眼中還有迷霧未曾消除,於是又說道:“還是那句話,我以往經歷過一些不太容易解釋的事,致使我和普通人不太一樣,以往的低調、逃避都和那些事有關。現在你只要記住我以後不會再逃避,現在我們正準備聯手合作這一點就行,其餘都是說不說無關緊要的私事,你完全可以不去理會。”

“嗯,現在我完全明白了,以後保證不再問你這些事情。”點了點頭,羅發榮眼中的迷霧褪盡,因為他再次感覺到了方榕眼中的誠意。

“那羅頭你對眼下的事有什麽看法?”方榕一笑直奔主題。

“昨晚我琢磨了一夜,覺得事情還有轉機、我想等下就去招商局,通知他們我已經決定投資,正確能和他們約好就在最近一兩天內展開實質性的談判。”一說到這些,羅發榮的精神一下子就全都集中起來了。

“不錯,看來咱們是要加快行動節奏了。這樣吧,羅頭,咱們分開行動,等會你去辦你的這件事,如果辦完了還有時間的話,順便把咱們文化公司的手續給辦下來。我先去趟醫院,然後再回一趟韓家寨,這事給三哥他們說一聲,順便問問三哥,看他手下那些人裏有沒能幫手的人。等我下來,咱們就全面開動。”

“好,就這麽辦,不過現在是不是要先收拾下你這亂七八糟的房子?”羅發榮聽的紅雲上臉,一臉的振奮。不過眼下距離招商局正常上班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急也沒用,所以就勉強壓著心神,想找點事幹。

那天在山上,方榕想通了之後,他和趙三大感興奮,竹筒倒豆子一般的把各自的想法都說了出來,而心中去了障礙的方榕在聽了他們說的後,並沒有馬上表態,而是在想了好長一段時間後,這才點頭答應。

不過答應的同時,他也把趙三給完全拖下了水,按他的話來說,趙三別想那麽輕易就把本該他自己背負的包袱甩到別人身上,要甩也行,先打兩年工做為代價才行。

結果趙三在沒辦法推脫的情況下只好答應,他不可能在自己剛要方榕答應幫自己解決個大問題後,馬上再告訴他自己要去幹掉人家方榕拼命維護的人吧?不管別人如何,反正這樣決絕的事趙三當時是沒辦法做出的。

結果令所有人意外的是,一直再邊上默不作聲的張振再他們意見達成一致以後,也表示要和他們一起玩一把,面對這樣的要求,方榕和趙三當然非常歡迎。而羅發榮盡管心裏非常不願意,可等張振報上自己的身家後,也就在方榕和趙三的努力下不說話了。

因為張振這家夥的身家,居然是他們這些人中間最厚實的,他的帳戶上居然有美金三百多萬,人民幣也有近三千萬之多,這一下兩者加起來竟有人民幣六千萬之多,真是讓羅發榮還有趙三他們跌破了眼鏡,大吃了一驚。

而原本在羅發榮的估計裏,身家最厚的方榕卻只有區區近五百萬美金,折合人民幣四千萬左右。

這一下也讓羅發榮大感意外,原本以前的不算,光是剛剛打完的這場拳賽,方榕贏來的獎金就有一千萬美金之多,盡管這筆錢後來基本按照最初的協議,方榕和自己還有程千裏三個人基本平分了,可是在外圍賭檔的分紅上,方榕又分到了近六百萬美金,他那些錢怎麽轉眼就剩這麽點了?就是幫韓家寨打井,租飛機也根本沒用多少錢呀,他的錢都幹嗎去了?

當著大家的面,羅發榮也沒和方榕客氣,直接就問他怎麽會只有這麽點錢,可方榕神色古怪的笑笑,十分坦然的說現在自己真的就是只有這麽點錢。

羅發榮盯著他看了半天,根據他對方榕的了解,也知道方榕不會在這方面騙自己這些人,也只好摸著鼻子默認了方榕報的數。可在心裏,他對方榕把那麽多錢轉眼花到那裏去了十分的感興趣,他覺得這樣花錢的方榕背後,肯定還埋藏著一個大秘密。

不然,當年身為暗修羅的他走的時候,就帶著一大筆錢,那些在當年的那個時節,就是他再怎麽花,也夠養活他好幾輩子,就算放在銀行裏吃利息,他這輩子也夠了。可現在不但那些錢全都不見了,就連剛贏得那麽多錢也都不見了,這段期間自己可是一直都跟在他身邊,也沒見他怎麽花錢,再說,就以方榕他自己現在的生活水平,一個月連一千塊錢都用不掉,也沒發現他有什麽不良嗜好,怎麽那麽多錢忽然就被花掉了呢?

就連羅發榮自己,在上次贏拳賽分到的錢,把所有以往欠下的錢都還完之後,還有近六百多萬的美金在,他真是對知道方榕是怎樣把那麽多錢給不聲不響花掉的事有興趣。可惜方榕不管他明裏暗裏怎麽問,都只是神色古怪的笑著,不肯回答。

後來在看過方榕那樣笑過幾次之後,他也發現方榕那時的笑容裏有種東西似乎有些異樣的溫暖,這可是他在方榕的臉上極少看到的。

不過相比他們的能夠拿出來的資金,一驚之後臉上就恢覆了平靜的趙三能拿出的錢就實在是少的可憐,堂堂一個幫派的老大,能拿出來的所有錢竟然只有區區的人民幣四十多萬,實在是連個他們的零頭都沒有。

但當時的趙三臉上依舊保持他的平靜和自信,並沒有因為自己的錢少而有其他任何自慚或者不自在的表情。倒是他身邊躺著的王小明,在羅發榮的記憶中,當時臉上的表情是真的非常的尷尬和不自在。

不過盡管張振錢最多,可張振自己卻對插足商業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興趣,而羅發榮自己也明白,盡管自己的錢也夠多,商業經驗也豐富,可是要想靠著些讓當時在屋子內的這幾條大漢聽自己的,那無疑是自找麻煩和沒趣。

別人不說,光是張振那家夥,他就明白絕對不會聽他的。更別說說炕上的這個趙三了。說實話,羅發榮這麽多年在黑白的邊緣晃蕩了這麽久,也見識過很多道上的大佬,但幾乎沒有一個大佬能給他像趙三這樣的感覺。

那種感覺很難形容,像是殺氣,又不是殺氣,像是精明,又不完全是精明。總之自從認識的那會起,趙三就始終帶給他一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直白點說,就是那種本能的有點怕,但另一方面又非常想親近的兩種感覺綜合在一起的奇怪感覺。當然,趙三言語中流露出來的精明和練達也給了他非常深刻印象。

所以他對自己作主會得到趙三的支持也完全的沒有信心,而且感覺中,取得趙三支持似乎比讓張振那家夥支持自己還要難。

所以他也很非常聰明的,在張振表示不想插手實際操作後,搶先第一個推薦方榕出來在以後的合作中作主,這個提議自然就在方榕自己微弱的反駁聲中獲得一致通過。同時,這一舉動也明顯獲得了張振,趙三的好感,因為再緊接著商議中,趙三也開始喊他羅頭,張振也沒再叫過他羅剝皮了。

接下來的發生的事自然就是張振去睡覺,他自己和方榕還有趙三他們三個人一起開始商量具體踏足聊城商界的細節。明顯的,要想在聊城一口氣為這麽錢找到出路,顯然光憑羅發榮,趙三他們自己這些天來琢磨到那些行當事絕對不夠的,所以方榕也在隨後將他們的目光引向了庫區中的玲瓏島。

前面就提過,聊城這些年相對穩定的發展,和聊城這段的大河上建成的那座百萬千瓦級的聊城水電廠是有莫大關系的。就因為有了電廠,聊城境內才會多了好幾家大中型的工廠,就是這些工廠和水電廠的存在,才讓聊城這座相對偏向農業城市的千年小城有了一定的工業基礎,這就使得它比周圍那些大致類似的農業型小城市的經濟狀況要好上一些。

因為除了工業基礎外,大型水電廠的建成也讓聊城境內多了一個占地一百多平方公裏的巨型水庫,這麽大的一個水庫,也就是人工湖在內陸缺水少湖的西北地區對周圍人的誘惑是可想而知的。因此,自電廠建成的以來的這些年裏,每年到春夏適合旅游的季節,都有不少外面的人慕名前來旅游。

這些年中,特別是這幾年,盡管聊城政府和相關部門也都看到了這個優勢,不惜餘力的大打旅游牌,但多年來相對薄弱的財政和聊城相對封閉環境,還是沒能讓聊城境內的那一汪連天碧水完全發揮出自己的經濟效應。

而方榕自從在聊城停住他浪蕩游離了好幾年的步伐後,這三年中也曾多次到庫區游覽過,湖區中那水天一色的瑰麗景觀也曾無數次的讓他留連在那一汪連天碧水中不能自拔。

除了水之外,湖區中還有被稱為玲瓏島的一座小島,位置十分的特別,靠大壩不遠,但又在危險區之外,在庫區中,卻又和另一邊的陸上山峰離的很近,而且和陸地那座山峰一起,用在各自緩緩下行的坡度和河沙在兩者之間形成了一大片非常平靜的淺水水域,成了聊城人在夏季中游泳避暑的首選之地。

而並不是很大的小島上,因為湖水的滋養,樹木茂盛,花草成林,特別是環島自然長成的大片大片的人高蘆葦,為碧水連天的庫區平添了一道亮麗的風景。除此之外,更難的是島上那起伏不平的地勢,讓一塊一塊被花草樹木占據了的平地被凸起的小山丘自然而然的分割成了不同的區域,加上那些小山丘上也是綠樹成林,實在不負它被稱為玲瓏的島名。

盡管玲瓏島有如此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可它身在庫區中四面環水的這點現實也確實難壞聊城政府中的相關部門和所有看到了玲瓏島價值的人,這些年來,小島上來來去去的上去過不少人,可在開發難度,其實也就是需要龐大資金投入的現實面前,(因為聊城政府相關部門中的一些有識之士始終認為,像玲瓏島這樣的資源,絕對不可以隨便丟給那些想撈一筆了就跑的投機商,一定要為玲瓏島找個有足夠實力把它的價值完全發揮出來的投資商才行。)卻始終沒有誰能和抱定老主意的聊城政府達成開發的協議。

這幾年來,方榕在有意無意之間也註意過這玲瓏島的相關信息,當時因為沒那心思,自度也沒那能力,所以便在心裏的一聲可惜中忘了過去。但現在既然下了決心要進入商海搏一搏,又加上也手頭湊起的這麽多錢需要出路,所以就不由自主的盯上了這個小島。

羅發榮記得他自己當時聽完方榕的建議就有些暈了,他可怎麽沒想到方榕不做是不做,一做起來胃口競會有那麽大。當然他不是害怕,他只是覺得興奮的有些缺氧而已,身長在南方的發達地區的他,又怎麽會不知道一個好的旅游項目中所潛在的含金量呢?更何況玲瓏島他自己也在招商局的陪同下上去過,確實具有讓他把錢全部投進去的開發價值。現在一發現方榕也有這樣的建議,一想到一旦開發成功之後的巨大利潤,你想他能不暈麽?

就這樣,那一夜他們幾個毫無睡意的討論了一個晚上,一直到天亮時才不得不在方榕建議下暫時分手。因為一方面方榕的事需要下山擺平,另一方面,這麽多錢要真的想再聊城投資,確實也需要等回到聊城再詳細了解過所有各方面情況和細節後,才能做出具體的打算。再說了,要讓這麽多錢完全流暢自如的運作起來,就憑眼下他們幾個人是絕對做不到的。

所以羅發榮自己也估計著等這些瑣事全部弄好,讓自己和方榕幾個人心中的夢想完全變成行動,起碼還要等好幾個月之後。可沒想到現在被這忽然冒出來的龍翔集團一逼,反倒讓這難忍的等待變得十分真實了起來。

“奶奶的,龍翔集團你們放馬過來!”就在彎腰開始收拾起方榕房間的時候,羅發榮口中忽然冒出了這般粗魯的言語。方榕愕然擡頭,就看見他滿臉紅雲,微帶血絲的雙眼中流露出一種罕見的興奮和信心,也正在一瞬不瞬的望向自己。緩慢而又堅定的點點頭,方榕的眼神中也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渴望和戰意。

這一瞬,羅發榮竟從他身上明顯的感覺了往昔他只有站在拳臺上身為“暗修羅”時,才會散發出的那種無敵戰神般的滔天戰意和君臨一切的龐大氣勢!

【第七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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